作者 | 千山
审校 | 云昭
大洋彼岸，硅谷裁员潮还在持续，宣布裁员1.2万人的谷歌于不久前成为了这场风暴的中心。
此起彼伏的戏剧性画面陆续上演：
- 在宣布裁员当天的会议上，一些幸存的员工情绪崩溃、掩面痛哭；
- 凌晨2点，有人在给刚出生3天的女儿喂奶时收到了解雇通知，得知自己“失去了谷歌公司账户的访问权”；
- 也有人在谷歌工作了11年，但因为签证问题，在突然失业的同时被迫要在60天内找到新工作，否则将被即时遣返；
- 还有人在领英网站上如是描述幻想的破灭：“我以前真的认为谷歌与众不同，不会让你觉得这个公司只是一个赚钱的大机器，大家以前工作都有一种使命感。但现在，我认为这种感觉已经消失了。”……
在谷歌裁员众生相里，看到唏嘘，看到悲伤，看到失望，看到无奈，都不令人意外。真正让人惊讶的是——裁员的标准。有消息表明，一些解雇是由算法完成的，换言之，没有人可以百分百在这场暴风雨中幸存。
无论你是在绩效考评中表现出色的员工，还是年薪百万的高管，抑或是业内声名显赫的大佬，黑云压城之际，从来没有侥幸。尤其在谷歌的开源项目办公室(OSPO)和其他开源项目中，许多被解雇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。
1、即使是大佬，也难逃利刃
谷歌在开源领域的盛名毋庸置疑，其打下的商业帝国里，开源也发挥着基石作用。但在这场裁员风波里，它对开源团队同样展示出了冷酷决绝的一面。
这份裁员名单包括了这样一些名字：
Chris DiBona：自2004年开始担任谷歌开源主管。18年前创立谷歌开源办公室 (OSPO)，OSPO也被业内人士认为是最早一批企业内部针对开源成立的部门，其首创性无疑具有先锋意义。
Jeremy Allison：谷歌工程师，同时也是开源软件Samba的联合创始人。Samba可以在Windows与UNIX系列操作系统间搭起桥梁，让两者资源共享，是实现SMB协议的一个免费软件。Jeremy被谷歌解雇后就在推特上开启了“在线求职”。
Cat Allman：负责开发者生态系统 (Developer EcoSystems) 的项目经理。
Dave Lester：负责谷歌开源安全计划的新员工。
从名单来看，开源团队被解雇的人员中有老将有新兵，还有履历和资历均是行业TOP的大佬。当然，这些人被裁员并不意味着谷歌不需要开源专家。相反，谷歌能打下江山，开源软件起的是决定性的作用。
而且也不可能是因为战略转移的需要，在ChatGPT掀起全球风潮时，谷歌固然要警觉其带来的挑战从而要在AI领域加快布局，但也不需要做出这样的资源倾斜。因为那些知名ML框架和工具包，比如PyTorch、TensorFlow，还有Rasa都是开源项目。
无论从什么角度考量，似乎都不到让这批优秀的开源专家离开的时候。因此有人调侃：“任何头脑正常的人都不会想要解雇这些人。”显然，谷歌并不这么认为。
2、“痛下杀手”的背后
对谷歌而言，裁员正如其CEO皮查伊所说，是困于当前经济形势下所做的“艰难决定”。不过我们也不能忽视这样一些事实。
首先，在新冠疫情爆发的这几年，科技行业出现了一段激烈的增长期。为了抓住这一机会，谷歌进行了大量招聘。有消息显示，这一时期谷歌员工数增加了7万人。而进入到后疫情时代，现实显然发生了变化，庞大的队伍俨然已经成为负担。
再者，谷歌的薪酬很高，相应的，其人力成本也确实可观。2021年各大公司提交给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（SEC）的文件显示，谷歌员工在所有大型科技公司中收入最高，全年平均薪酬为295884美元。可比较的是，美国教师去年的平均工资为6.5万美元，护士平均收入为7.7万美元。
可以说，像谷歌这样的大型科技公司，其大多数员工的工资要远远高于其他行业。在晴空下，一切都很美好，可一旦骤雨来袭，这一切都会成为裁员的导火索。毕竟要控制成本，裁员是最直接、最立竿见影的手段。
不过，这些因素也不能解释前文所提到的，为何谷歌连一些行业顶尖人才也扫地出门的做法。
而且根据谷歌母公司Alphabet公布的数据，去年第三季度其营收为691亿美元，同比增长6%，按固定汇率计算增长11%。净利润139亿美元，同比下滑近26.5%。可以说，大环境虽然严峻，但也没到动摇谷歌根基的地步。那谷歌为何要“痛下杀手”呢？
笔者认为，可归因为两点：
其一，人才的富余。像谷歌这样的大型科技公司从来不缺人才，正如一位谷歌前工程师所说：“满公司都是天赋异禀的人，作为一个普通的天才根本没什么机会去做好项目。一大批排在你前面的聪明人还在被大材小用。虽然笨蛋没几个，我这样级别的还要用浑身解数去证明我不是其中之一。”对谷歌这种庞然大物来说，个人能产生的影响实在太过渺小，其精密的运作自成体系，远远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去留而发生剧变。
其二，投资者的短视。在Alphabet的业绩单上，“净利润比去年同期下滑26.5%”这一事实已经足以让资本“恐慌”。正如对冲基金投资者TCI基金管理公司所表示的：“谷歌的员工太多，每个员工的成本太高了。”对他们而言，短期利润显然更重要，至于谷歌是否真的提供了优质产品与服务，这并不在他们关心的范畴。有鉴于此，TCI老板克里斯托弗·霍恩称谷歌裁员是“朝着正确方向迈出的一步”也就不足为奇了。
3、结语
曾经，“不作恶（Don't be evil）”是谷歌的一项非正式的公司口号，尽管后来这一口号从谷歌的行为准则页面悄然消失了，但这一标签似乎也让谷歌与其他公司区分开来。
但如今，被卷入裁员风波的谷歌似乎已经变得和其他公司一样了，曾经对谷歌抱有“滤镜”的被裁员工如今只有默默消化这一现实：“遭到背叛的感觉不好受，但你又没法针对具体的个人宣泄愤怒。”
如何在短期收益和长期收益上取得平衡，如何说服急于求成的投资者，如何保护自己公司真正的财富——人才，如何抚慰离散的人心，都是一家真正有担当的大型科技公司应该直面的课题。
参考链接：
https://www.theregister.com/2023/01/27/google_open_source/?td=rt-3a
https://www.thepaper.cn/newsDetail_forward_21715765
https://baijiahao.baidu.com/s?id=1756415743961053642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