机器人,或说是自动化与AI的通称,无所不在的进入我们周遭,它们虽然没有抢走我们的工作,却反让我们工作的更艰辛...
英国作家George Orwell在1949年写了一本警世小说《1984》,说到了1984年,全球会被超大的集权所统治,人民受到监控失去自由,稍有反抗即受到惩罚。
1984年我们安然度过,但情景却在将近四十年后发生,时空不同,脚本自然不一样,今天说的是机器人,或说是自动化与AI的通称,无所不在的进入我们周遭,有人用机器人浩劫(Robot Apocalypse)形容,但与想象的不尽相同,机器人虽然没有抢走我们的工作,相反的却让我们工作的更艰辛。
多年来大家都预期机器人以软硬件的型态掠夺人类工作,让很多人失业,形成机器对人类的反扑。我们现在并没有失业,但机器却以另一型态反扑,用紧密的监控,让我们的精神随时处于紧绷状态。
这一现象可以说源自疫情的严峻,居家工作与网上采购,改变了工作方式与消费型态,远地工作的监控软件销售大增,而网购的作业与运送更需要雇用大批不固定人力,形成一种零工经济(Gig Economy),而需要AI来管制。
从办公室回到家里工作,省去了交通往返,享受悠闲的工作型态,但渐渐发觉不在办公室也难逃老板的关切。Slack可以让你的老板观看私人信件,以及上网的每件事用了多少时间;Zoom以前有注意力追踪机制,会议中有谁眼睛没对准屏幕超过半分钟,老板就会知道,好在这个机制现仅用做训练。
远距连接软件TeamViewer,把居家工作的计算机画面,实时反映到办公室的桌上计算机,老板一个人在办公室巡视一遍大家的桌上计算机画面,每个人在家里做了些什么就一目了然。
这类监控当然不止居家工作的人,饭店的清洁工、客服中心的服务员、甚至软件开发人员,都藉AI的关切与督促,发挥最大的效能。饭店的清洁工听从AI的指示打扫房间,然后记录花了多少时间;客服中心服务员接听电话,AI指示要说什么、要怎么说,有的还要说足够的对不起,才符合要求;软件开发更要记录敲键与卷动画面的次数,来判断用的时间是否太长而扣工资。AI扮演经理的角色,细腻与效率远超过人类。
疫情让电子商务加速成长,直接带动了仓储的扩充与管理,如亚马逊启用机器人与流程管控等技术,工作人力虽未被淘汰,但技术调整后的工作,反而使工作更为紧绷,甚至陷入危险。
不时有媒体报导,虽然称赞亚马逊的效率,却说是由工人以类似机器人的工作所付出的代价。柏克莱加州大学劳工中心一份报告说,技术对不同的族群与职业会有不平均的影响,而仓储的工作以拉丁裔与非裔居多,这些族群会不成比例的受技术变迁而影响。
约五年前,亚马逊就在大城市雇用送货员,用当地的人把包裹送到最复杂的「最后一里路」,疫情加速了网购,就雇用了更多人,这就是亚马逊Flex,用自己的车把货物从当地的仓储送给顾客,赚取每小时十几到二十几美元的酬劳。
雇用的资格是独立包商,工作自由,虽然没有任何福利,开销自行承担,似乎还是可以做的工作。只是一旦成为Flex送货员,竟与想象的不尽相同,有的还向媒体形容为梦魇。
一堆大小包裹,送到同一大楼很多楼层,回来车上多了一张不准停车的罚单。汽车过度耗用,一个人说加入才七个月,就跑了10万哩,而且多次换机油、更换头灯与尾灯。但让送货员更担心的是工作考绩,不透明、用AI的考绩,像是准时、包裹不外露街头、特殊应变能力。
彭博社报导,一名送货员发现轮胎上扎了一根钉子就把车开回来;另一名送货员天刚亮就送货到一个小区,大门锁着、接货顾客电话不通,这两人的下场相同,被AI解雇。
亚马逊对自己品牌的送货车,虽然租自合作伙伴,也开始启用更进一步的技术,安装AI运作的摄影机,声称可以完全掌握送货行程,对开得太快、煞车太多、曲折蛇行,或STOP路标没停下来,都会记点列入考核。
虽说系统是为了安全,送货员难免有到受到监视的感觉。除了亚马逊,UPS、FedEX等大型运送机构,莫不走向自动化的启用,快速安全的把包裹送给顾客,当然也同样是以送货员的辛勤换来的。
如果送货不行,那送人呢?加入Uber或Lyft,做一名载客驾驶员,随自己意愿轻松自在的工作。但学者们对Uber驾驶员进一步访谈,发现了三项对人管理的缺失,用Uber App监视驾驶员、用不透明的自动化考绩制度,使工作缺少人性化而感到孤独。
华盛顿邮报报导去年底加州通过第22号公投案,网络约订的运送载客驾驶员一律以独立承包商看待,不计为公司雇员,加州Uber也因此改变了支付政策,致部分驾驶员收入减少。
表面轻松自在的工作,不代表不受管束,而且更可能受到高科技管束;另一方面,美国的劳工保障多是为全时工作而设计,雇用零工的公司藉此规避了对劳工的福利付出。疫情之后零工经济应会继续,机器人或AI的技术还会成长,对已经是弱势的零工是否多一点人性管理,恐怕不在机器人,而在老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