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个进入富士康的人,都会被叮嘱:千万别得罪保安。富士康保安整员工办法之多、手法之厉害,令人难以想象。每个员工进厂出厂都要过安检,保安随时可以对进出员工采取扣留质询。而如果因此迟到,生产车间的管理员是不会相信任何理由的。在富士康,手下管着上千人的课长因为得罪保安而被整得离职的事情也发生过。
保安的强势,还在于他们人多势众,一呼百应。而且,在一个地方得罪了保安,只要保安间相互打过招呼,员工在通过所有安检通道的时候,都可能被挡住,不为别的,只是拖延时间。如果有的员工涉嫌违反安全纪律,保安还能开出一张违纪报告单,这种报告单被称作传说中的“红单”。只要“红单”一出,被查的员工便必须离职。
保安的权力大,其背后是富士康特殊的保安制度体系。
富士康集团自2001年1月12日正式试行“联网监管”以来,极大地提高了接单竞争力。美国思科、IBM、苹果电脑、日本索尼等跨国公司纷纷派下数十亿美元的生产订单。而海关特殊监管模式,也将富士康厂区内的安全管理变成了独立的治安范围。富士康保安在一定范围内,拥有相当大的控制力。
在富士康内部给一些储备干部上的培训课上,讲师清楚地指出富士康园区分四道防线管控:第一道防线是园区周边的各大门。这些大门依据方位的不同,分别担负外客来访、招聘、生活物料送货等;第二道防线是厂区和生活各门岗;第三道防线是研发场所、重要物资仓库和重要生产车间;第四道防线是机动巡逻人员。从企业发展所需的高度保密性来说,富士康的四道管控防线有其合理性,但也难免严苛。
富士康的年出口额高达五六百亿美元,约占深圳市出口额的20%。这种情况下,深圳海关把保税区设到了富士康厂区内,富士康的大门就如同海关,其安保要求可想而知。从富士康对保安要求的招聘条件来看,或许也能理解这种保安制度文化。富士康对招聘而来的保安有特别要求,在一些招聘公告上,要求应聘保安须为退伍兵,而且强调“服从上级指挥,有强烈的集体荣誉感”。
对于企业的保安群体,符合这种招聘条件的保安无须再进行思想政治教育。因为当兵时,这种意识便已非常好地训练出来。而在企业里,比较流行的江湖习气更是顺理成章地将“人治”的潜规则强化起来。
在富士康的《员工手册》上面,数千字的基本规章制度,对管理上的各个细节均有涉及,而且条理清晰。但制度规范不等于就能执行。在富士康,很多事情并不是按照制度来的,是按“江湖义气”来的。这恐怕也是富士康保安“毁誉参半”的重要原因——缺乏有效监督、过于强调保密,富士康的保安“想不牛都难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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